「海上记忆」冬风一紧崇明岛上飘起羊肉香
家乡崇明岛，是著名的长江三角洲白山羊产地，还被国家授予过地理产品保护标志。崇明白山羊肉在食客们中间有着很好的口碑。它的美味鲜嫩，相信让很多尝过的人难忘。
旧时的崇明乡间，冬至一过，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地里的农活空闲了，在这样的日子里，生产队里的男人们便忙着“吃讲醵（音：聚）”——这是崇明乡下老百姓在农活闲暇时的一种聚餐方式。它其实和上海人所说的“劈硬柴”“AA制”一样，几个人聚在一起，“撮”上一顿，花费由各人分担。“吃讲醵”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以吃羊肉和饮老白酒为主。
羊当然是有名的崇明白山羊。天一冷，队里会有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到东到西打探，谁家有养得肥肥壮壮的羊要卖，相中了便买回来，放到生产队的畜牧场上宰杀。把羊皮剥下来，把羊油掏出来，把羊肠拎出来，卖给供销社的土畜产品的收购部。所换得的钱，大概已能抵上大半只羊的价钱。然后架起大镬子，把羊肉羊杂碎放在一起，烩熟后再添入岛上的矮脚青菜，烧上满满的一大锅。红烧羊肉的浓油赤酱，伴着青菜的翠绿，让人一筷一筷欲罢不能。几块肉下肚后，人们大呼小叫地开始大碗喝酒了。崇明老白酒烫得暖暖的，泛着细细的泡沫。据说这样吃过几次“讲醵”后，一整个冬天开河做岸、挑泥掘沟都不怕寒冷。
现在，生产队早已解散，当年那种聚在一起“甚幻战吃讲醵”的初牺场景，已和我们渐行渐远了。记得有一回生产队里人在一起“吃讲醵”。那天下着密密的冬雨。人们忙着把羊宰杀烧熟后，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就在众人要动口时，才发觉忘了买老白酒。急忙忙派了两个人赶到下伸店时，因下雨，店早已关门打烊。两人骂骂咧咧回来后，大家全傻了眼。没有老白酒喝，怎么办？这时候，有人回家拿来了一瓶双沟大曲，42度的，说是让大家将就着喝。谁知这一瓶酒十来个人分匀下来，碗里只有那么一点点。酒量大的几个人，一仰头便喝了个碗脚脱抖底朝天。三叔公一口喝干了酒，又搛块羊肉丢入嘴内，把筷往桌上一掷叫嚷起来。徐汇美食其余的人瞧瞧碗底空空，都一个个沉默起来。是啊，没有了大碗的老白酒助兴，这羊肉烧得再好吃，又有什么味道？
正在人们为此懊恼不已时，有个叫阿祥的忽然站了起来，说：“想到了，我家丈人老头为给儿子结婚，新做了好几大缸老白酒，今晚我们先去他家借两坛来。”话一落口，早有人应声叫好。于是，几个人便不顾路上的泥泞，拖着一辆劳动车向五六里路外的阿祥丈人家进发。当几个人汗水和着雨水摸黑敲开他家的大门时，阿祥丈人吃了一惊。他见这几人冒雨拖着劳动车而来，还以为是女婿家出了什么事情，问明原因，当即大笑着让他们装上两坛老白酒而回。
“烧搭白，呒搭白。”崇明人把白酒叫作烧酒。喝了烧酒又饮老白酒，是烧搭白。这一夜，大概队里这些人先饮了一瓶双沟大曲，又喝了两大坛老老白酒，便一个个烂醉似泥，直到第二天早晨家里有人寻来，才个个惺忪着眼回家去。
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中说，羊肉具有“暖中补虚，开胃健力，滋肾气，养肝明目，健脾健胃、补肺助气”等功效。冬天吃羊肉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可滋养补身。
崇明的白山羊肉可以制成羊肉羹。先将羊肉剔筋去膜后洗净，汆入沸水锅内去除血水。捞出漂净，切成1厘米左右的小块。再拿一个萝卜洗净切成片，和少许陈皮，用纱布袋装好扎口，把它们和羊肉和同置锅中，注入清水，放入葱姜，用旺火烧沸后撇去浮沫，移小火上煨2—3个小时，至肉熟烂，捞去纱袋，除去葱姜，加入胡椒和其他调味品即可食用。这羊肉羹对平时脾胃虚寒、患有脘腹冷痛、腹泻等症的病人有很好的食补效果。
崇明的白山羊肉也可制成蜜枣羊肉。它的用料比较考究。除羊肉外，还需蜜枣、橘饼、莲子，白糖、蜂蜜等食材。先得把蜜枣去核，徐汇美食填入橘饼。再将净羊肉切块，莲子掰成两半。羊肉块焯水、沥干，放下八成热的油锅中过油、捞出。莲子摆在盆内，周围围上蜜枣，上面放置羊肉，撒白糖后上笼蒸。三个小时后端出，将熬过的蜂蜜淋上即成。这蜜枣羊肉理气润肠通便，可让人在大饱口福之余得到食补的疗效。
崇明的白山羊肉还可以熬粥。将羊肉洗净，切成碎末备用。粥以崇明当年所产的新粳米淘净入锅，加适量水煮为好。至米半熟时，放入羊肉末，搅匀，粥熟后稍稍焖半个小时即可食用。羊肉粥早晚温服，能起到温补肾阳，补血调经的功效。西北风起了，来崇明吃羊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