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民宿如何逆袭乡村游“主菜”
10月2日,崇明区星级民宿入住率达95%,全区住宿房间总体入住率为76%。10月1日至5日,崇明星级民宿基本订满,民宿和农家乐整体预订率近94%。
近年来的小长假、黄金周里,崇明民宿的入住率屡屡突破九成。在乡村游持续升温、花博会后续效应逐渐显现的背景下,崇明民宿常常“一房难求”。
崇明民宿,这个发展至今仅有四五年时间的新兴产业为什么这么火,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民宿业的蓬勃发展,能给乡村旅游、乡村振兴带来什么?
“9月中旬就开始预订国庆假期的星级民宿,没想到连着住两晚都订不到,星级民宿几乎爆满!最后只能听从当地朋友建议:两晚分开住在两个民宿里,体验不同风格的乡村风情。这也太拼了,简直就像在马尔代夫抢酒店住!松江十大美食”这是市区游客周小姐的感慨。
去崇明旅游度假,除了赏景、洗肺、偷得浮生半日闲,“体验民宿”也是旅游的重要部分,这已是不少游客的共识。记者发现,在这短短四五年里,崇明民宿的定位已悄然发生变化:以往,民宿仅仅是某个知名旅游景点的配套,是乡村旅游产业链中的一环;如今,民宿已从乡村旅游业的“配菜”变成“主菜”,本身就是景点,是吸引游客的充分理由。
在上海崇明民宿协会会长刘庆看来,崇明民宿之所以能吸引游客,很大原因便在于“摆脱”了对传统乡村旅游景点的依赖。“崇明民宿可大致分为两类:靠近景区的和不靠近景区的。前者获客渠道稳定,‘流量’天生充足,对营销的依赖没那么高;后者往往位于纯粹的田园村落里,想要获客就必须有营销、有品牌,有提供特色服务、制造特色内容的能力,不然就会被淹没在崇明近千家民宿里。这种压力,会倒逼民宿打响自身品牌、提供差异化的特色服务。”刘庆说。
崇明区庙镇西北部的合中村水系发达,满目青翠,五星级民宿“香朵”便坐落于此。“香朵”附近并没有成熟的旅游资源,原本仅是一片果园,边上零星散布着数家农户。将闲置农宅改造成英伦风民宿、对果园进行溪流生态治理、景区地形改造后,一个全新的乡村旅游景点就此诞生,成为市民游客“坐在稻田里喝咖啡”的好去处。
崇明民宿从“配菜”到“主菜”的转变,最直接地体现在建设镇虹桥村的民宿上。由于花博园毗邻建设镇,该镇民宿数量高居崇明区第一,虹桥村更是最靠近花博园的村落,依托花博红利,如今已成一个规模化建设的民宿集聚区,小小的村庄内集聚着30多家民宿,挂着统一的牌子“顾伯伯农家乐”。因森林公园、花博会而兴的“顾伯伯”民宿群,如今自身也已成景点,周末和节假日入住率可超90%,蒸崇明糕等活动深受市民游客欢迎。
在花博红利的带动下,崇明全区已有948家备案登记民宿,区级星级民宿达到150家,其中市级星级民宿的有48家,占全市市级民宿总量的近七成。在崇明,以往是“景点带动民宿”,现在则是“民宿带动景点”,民宿消费对其他景点消费的带动效应日益凸显。
崇明民宿,为什么可以成为一类独立的景点?业内人士认为,民宿的“非标”性,是其区别于城市酒店、传统农家乐的一个显著特点,也是其吸引力的重要来源。
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曾做过关于民宿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调研。律所主任邵万权告诉记者,国内民宿主要有四个特点:家庭经营,通常管理者即所有者;住客与民宿主人有一定程度的交流;经营规模较小;提供多种特色服务。“这种家庭式旅馆的‘非标住宿’,能提供农家生活体验、乡村观光、文化融入等多种旅游形式,提供更具深度、让人印象更深刻的旅游体验。”
在崇明庙镇,有座被植物覆盖的花园民宿——西岸氧吧。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到尽头,数间客房由法国设计师精心打造,拉开落地门,一汪清水展现在眼前——这是一个供客人休闲娱乐的游泳池。
“压缩成本、转让经营权都不是民宿引流之道,关键要有好的设计。”西岸氧吧经营者沈洋告诉记者,民宿“非标”的关键,在于要有精心的设计。
“逅院”民宿创始人张锦松告诉记者,经营民宿,重要的不是硬件而是运营,核心是品牌知名度的积累。“每一个细节都要呈现出独具匠心的特色,都要体现出‘非标’的魅力。”比如,在“逅院”有一个开放式厨房,可以给客人自己尝试制作私房菜,很受欢迎;“逅院”的空调都用竹子包好,让这种现代化的家电融入原生态的环境;餐桌上的桌布也用崇明土布制成。这种“非标”的小细节,正带给游客越来越多惊喜。
刘庆认为,乡村旅游的核心并不是造景区,而是要让游客融入一个不同于城市的社区,这个社区必须有当地村民以及与其相关的乡土生活IP。如今,这种特色社区在崇明部分区域已有雏形。松江十大美食
建设镇有一个名为“乡聚·建设村”的老宅改造项目。主人陈远来自福州,是一名对乡村有浓厚兴趣的建筑设计师。数年前,陈远组织了一支由建筑师、景观设计师、企业家、乡村爱好者组成的团队,进行了民宿投资等一系列乡建实践,“乡聚·建设村”就是这个团队的作品。通过保护性改造,该团队将老旧农宅的公共社区属性加以呈现,为安静的村庄带来活力。
有了“乡聚”这个平台,周边的村民也正悄悄发生变化——以前隔壁邻居家门口有一片荒地,无人打理,不知哪天起就改头换面,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新鲜蔬菜,客人来了,都高兴地过去采摘购买;隔壁大姐搭了个鸡棚散养一群小鸡,到访的客人走时几乎每人都要带上一只;晚上“乡聚”放露天电影时,邻居大哥大姐也会参与。
“在这里,民宿是乡村发展的‘发电机’,成了重要的创意文化发生地。闲置老宅加设计师等于民宿,进而变成有活力的乡村聚落,民宿便成为乡村与城市连接的关键,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崇明区相关负责人表示。
复旦大学国土资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平养长期在沪郊从事乡村振兴相关研究。他认为,民宿业的发展,对沪郊乡村振兴能带来显著利好。
“事实上,民宿产业是来自农村的新型服务经济,在上海这种大城市的郊区,代表着新的消费理念和新的消费价值取向。民宿发展得好,完全可以实现‘三赢’局面:政府可借之推动乡村振兴战略落实,经营者可获得经营收益,而周边农户、村民也可从民宿的‘流量经济’中获得就业机会、销售农产品和手工艺品等,以此获益。”刘平养说。
刘平养认为,民宿之所以是民宿,关键在于这是一种高度个性化、家庭化、情感化的旅居方式,和乡村当地的生产生活方式紧密结合,因此不适宜用“精品酒店”的思路去管理民宿,最忌“一刀切”。在确保生态环境受到保护、周边村民正常生活不受影响的大前提下,政府对于民宿业应通过政策手段加以稳定鼓励和引导,提高经营者投资积极性,给予经营者长期稳定的经营预期。同时也要精准辨别短期经营行为,避免“一阵风”式的、对于真实客流量缺乏理性估计的投资,以免出现金融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