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锦诗：我也曾想过离开敦煌
晚上到了，也睡不着我怎么，里坐着就在那，里烧得很旺的炉子眼睁睁地看着病房，星子直往上冒那炉子里的火。想来现在，能当产妇的病房那样的环境怎么，件就是这样可当时的条。么原因不知什，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我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度烦躁内心极。衣服出去散步我就索性披上。自己是在医院我好像忘记了，己将要做母亲也忘记了自，受、精神恍惚只感到浑身难，往外走一心想。护士长真好敦煌医院的，房就到处找我见我不在病。我之后等找到，神情恍惚她见我，么在这里散步啊？外面冷就不停地宽慰我：“你怎。要做妈妈了你马上就，不能着凉可千万。“我难受”我说：，走走想。非常心疼我”看得出她，“好啊她说：！着你吧那我陪，房聊聊天咱俩回病。这样”就，搀回了病房护士长把我。病房到了，一个亲人也没有她发现我身边。有意外怕我再，不走她就，着我聊天一直陪。这样就，睡着了我慢慢。长对我真好这位护士，忘不了她我永远也。
子带到北京我先把孩，了火车票在北京买，坐上回武汉的火车我们母子俩再一同。口终于团圆了我们一家四。学的宿舍武汉大，非常小房间，挤在一张床上我们四个人就。们父子三个我看着他，样继续下去了心想不能这，解决分居问题必须要想办法。呢？有人给我支了个招那怎么才能离开敦煌，不到单位上班说只要半年，动脱岗就算自，离职自动，离开这个单位这样就可以。想好了我那天，脱岗的办法就采用这个，敦煌不回。住了半年我在武汉，们父子三人的生活全心全意照顾他。
的生活西北，忘记了都市使我逐渐，城市有关的生活忘记了一切和，是“南国女儿”忘记了我也曾。力全部倾注在工作中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作的日子里刚到敦煌工，过去的生活只要回忆起，的家人上海，的景象首都，到一种失落我就会感，我拽向忧郁的深渊这种失落一直会把。这个深渊为了抗拒，学会遗忘我必须。送给我的小镜子藏起来我把临出门时我姐姐，天照镜子不再每，不怎么照镜子直到现在我也。舍没有地板的泥地我渐渐习惯了宿，不干净的沙尘地上永远也扫；糊起来的天花板习惯了用报纸；老鼠掉在枕头上习惯了半夜里，起来掸掸土然后我爬，地继续睡觉若无其事。
大学历史系时老彭去武汉，没有考古专业那时的武大还，史专业只有历，甫老先生的助教他一开始当谭戒。学考古专业创办后1976年武汉大，第一届工农兵学员招收了考古专业。古教研室的负责人老彭当系领导和考，责教学主要负，周考古讲夏商，生外出考古实习另外还要带学。学从零开始他在武汉大，及第一批师资队伍建立了考古专业。
是但，的这段时间里在武汉生活，为什么不知，常失眠我经，睡不着晚上，是牵挂着敦煌潜意识中总。己不去想莫高窟我越是压抑自，是萦绕在眼前那些壁画就越，不去挥之。不再回敦煌尽管嘴上说，没有放下但是心里。犹豫我越，想着敦煌心里就越。晚上有天，子们都睡了老彭和孩。睡不着我还是，翻书起来。了一本关于敦煌石窟研究的书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捧起。
娩前的一个多月可是就在临近分，委会请假我去向革。会主任不但不给请假当时研究所的革委，生孩子？非要到武汉去生还对我说：“哪里不能。这样的话”听到，愣在了那里我整个人就。善于言辞的人我不是一个，又气又羞只觉得，太不讲理了觉得这个人！就跑出了办公室含着眼泪转身。想放声大哭我那时真，自己不能哭但是我告诉，这个时候哭特别不能在，出自己的脆弱不能让人看。
医院找到我的时候等老彭挑着担子到，生好几天了孩子已经出。控制不住了那时我再也，第一次放声大哭这是我有生以来。
大学的同班同学我和老彭是北京，上的生活委员老彭是我们班，个外号叫“大臣”同学们给他取了。
正聚在一起的时候等到我们一家真，986年了已经是1。念高中了老大都，念完小学老二也。敦煌研究院老彭调来，时间在兰州最初一段，都要在兰州上学因为两个孩子，子适应新的环境老彭为帮助孩，待了一段时间他也在兰州。后以，也不能天天见面我和孩子虽然，差的机会多和他们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利用到兰州出，像个家了这个家就。们比较民主我对孩子，强迫过他们从来也没有。什么大学他们念，么工作找什，其自然都顺。己作为一个母亲因为我深感自，的太多了欠他们。
锦诗樊，8年生193，杭州人浙江。北京生于，上海长于。历史学系考古专业毕业于北京大学。文物研究所工作至今1963年到敦煌。究院名誉院长现为敦煌研。“改革先锋”称号2018年被授予，护杰出贡献者”国家荣誉称号2019年被授予“文物保。
得对不起他我一直觉。忙我，不让他做饭他生病后我，都是他去食堂打饭早上、中午两顿，熬点稀饭晚上就，担了洗碗他还承。老彭在照顾我这一生都是，他帮我在做家务事是。太会做饭其实他不，要他做但只，好吃好吃我就说。、爱吃饺子他爱包饺子，得很不错馅儿调。吃鸡蛋羹他喜欢，蒸不好却总是，要怎么蒸我告诉他，火候才好吃怎么掌握。羹他就说好吃我蒸的鸡蛋，子像个孩子他满足的样。村出来他从农，注意节约一直很。的房子后头种了丝瓜以前在武汉大学住，了就不吃孩子吃腻，有丝瓜吃就不错了他对孩子说：“。他给我买东西”我从来不要，西我看不上他买的东。大多是我买的但他的衣服，套、西装和皮鞋内衣、衬衫、外，的他就喜欢只要是我买。太忙实在，甘肃美食姐自己去试一下买点衣服就在他出差前提醒他。他去日本进修90年代初，材跟日本人差不多我说他清瘦的身，给自己置办点衣物让他在日本好好。
喝各种各样的汤南方人坐月子要，汤、猪蹄子炖汤什么鱼汤、鸡，的是小米和羊肉汤当地人坐月子吃，要吃羯羊肉吃羊肉讲究。手熬小米汤我就自己动，肉汤炖羊。万不能再病倒了我对自己说千，病倒要是，更可怜了孩子就，彭怎么办呢到时候让老？
和种树治沙，都必须参加的两项工作是当时研究所所有人。最重要的措施就是种树保护石窟、防沙治沙。冬天就开始酝酿种树的事情从，马上栽下树苗一到开春就。的树就是杨树这里最好活，蜿蜒的参天大杨树现在围绕莫高窟，人一棵棵亲手植下的都是当年的莫高窟。
生不容易老彭这一。家境贫困小时候，带大的是兄嫂；生子娶妻，分居两地，像个家家也不；业为了我而中途放弃自己开创的考古专；受天伦之乐还没等享，得了重病晚年又。
68年19，个孩子时我怀第一，到武汉生产本来打算。划去武汉之所以计，生活条件都比敦煌好是因为武汉的医疗和。体弱多病我从小，分娩的时候出现意外上海家里很担心我，去武汉力主我。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况且我在敦煌身，无人照顾生了孩子，候的制度按照那时，十六天产假产妇有五，只有三天假产妇的丈夫。我一个人在敦煌老彭也不放心，我去武汉坚决让。说是合乎常理的这样的安排应该。
5年秋天196，来敦煌看我老彭主动。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毕业之后我。生十分重视常书鸿先，授的旗号借了辆车去接老彭特地打着武汉大学要来个教。这时候才知道老彭的同事，同学是个“飞天”原来那位敦煌的。也很关心我我的同事，还没结婚说我们俩，同事他们家里就让老彭住到，院的老先生对老彭都很好常书鸿和几位敦煌研究。日子那些，敦煌的许多洞窟我带着他看了。到艺术从考古，无话不说我们俩，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说到深夜还。我们的未来但是关于，轻易触碰谁也不敢。相距万里两个人，需要人陪伴呢？如果有了孩子呢？许许多多的问题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难道将来的每一天都要承受这种两地分离的痛苦吗？如果病了呢？如果。福和极度的茫然中就在这种极度的幸，度过了美好的八天我们两人在一起。走的时候老彭快，去爬鸣沙山我还带着他，上还留了影我们在山。
我不会做针线活上海家里知道，婴儿的衣服和用品在上海为我买好了，到了武汉全部寄。回武汉生孩子老彭也希望我，来比较方便这样照顾起。河北农村接到武汉他还把我婆婆从，我坐月子准备照顾。红枣、小米、鸡蛋等不少营养品婆婆特意从河北老家为我带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老彭在武汉把，见我回去就是不。准备也没有做而我这边什么，的衣服都没有连一件婴儿。
月的治疗过程里在老彭整整六个，旅馆和老彭的病房我几乎天天来往于，医生联系也经常与，何治疗商量如。一段时间有很长，是想不通我心里还，这样好的人不应该这样不幸他怎么会得这个病？像他，得这个病？我查了一些资料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让老彭，胰腺癌是不治之症所有的资料都显示。的女儿罗点点的文章有一次看到罗瑞卿，医生她是，人痛苦而走见过无数病，好、活得长、病得晚、死得快”她说人最佳的一生就是“生得。无谓的抢救她不主张，减少临终病人的痛苦认为这样非但不能，人增加痛苦反会给病，病人一个尊严主张要给临终。家琼瑶写给孩子的信后来我还看过女作，亡尊严”的理解发表她对“死。见解她的，点医生相似基本与罗点。样这，平静下来我也慢慢，对现实只得面，多陪陪他告诉自己，想些办法饮食上多，他爱吃的食物尽量给他弄些，一些照顾多给他，一些宽慰多给他，他的痛苦尽量减少。
干、鸡蛋、燕麦吃我早上就弄点饼，去食堂打饭中午自己，够中午、晚上两顿一个人打一次饭就，小米粥、煮点挂面晚上有时候也熬点，的时候一样就像他在。实其，得他还在我一直觉，没走他。给我打电话有一次别人，跟谁过啊问你现在，我跟老彭我说就，不说话了对方一下。去年直到，彭的大哥大嫂我才去看了老。出门每次，要轻点关门我都想着，体不好老彭身，他休息别影响。喜欢的照片放大我把一张他特别，我旁边就放在。年除夕那天2019，：“老彭我跟他说，一起看春晚晚上咱俩。”！
说过我爱你、你爱我我和老彭之间没有，去未名湖畔散步我们也就是约着，名湖边一起合影留念快毕业前我们在未。分配后毕业，武汉大学老彭去了，了敦煌我去。我们想那时候，段时间也很好先去敦煌一，就可以派人来敦煌替我反正过三四年后学校，是能去武汉到时候还。别的时候北大分，：“很快我对他说，三四年也就。：“我等你”老彭说。没有想到”谁也，是十九年这一分就。
后的半年老彭走，了十斤我瘦。我的想法按照他和，简单越好后事越。报告了情况我向研究院，要发讣告叫院里不。29日走的老彭是7月，办了告别仪式我们31日就。有发言我没，不让我发言两个孩子也，表家属发言他们就代。回敦煌宕泉河边我想把老彭带。儿子说两个，我们看不见你带走了，时存放在上海所以骨灰暂，明、立冬他们清，些节日还有一，去看看都会。
年第二次生病他2017，突然来得，凶险来势，迅速发展。胃口不好年初突然，晚上睡觉时后来出现，胃部不适前半夜，腹部不适后半夜。消化出了问题我还以为是他，药也不起作用后来吃了点胃。的专家打电话询问原因我建议他给上海熟悉。话里描述的情况上海那边听他电，胆囊出了问题判断他可能是。敦煌的医院检查我就让他赶紧去。被叫住院了谁知老彭。了医院我到，给他拍的CT院长给我看了，就傻眼了我一看，患的是胰腺癌院长说老彭。初年，没过完春节，上海住院治疗我就送他去。了磁共振检查医生为他做，了一次CT后来又做，患胰腺癌确诊老彭。其来的打击面对这突如，乎绝望我几，无力浑身，以接受实在难，办？我请求医院设法救救老彭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办？怎么。给我解释说医生耐心地，发现就是晚期胰腺癌一旦，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在全世界范围内还，也是死于这种病美国的乔布斯。开刀要么，你当朋友我们把，说实话跟你，的年龄他这样，是雪上加霜如果开刀就。叫来一起商量我把孩子们，案就是：减少痛苦最后定下的治疗方，生命延长，抢救不搞。不问是什么病老彭他自己，处得还挺好跟大夫相。他得的是什么病我没有勇气告诉，不让我说医生也，告诉老彭医生亲自，慢性胰腺炎说你得的是，不太好治这个病，慢治要慢，不要着急希望他。
这段时间分开的，月都会通信我们每个。的字比较硬因为我写，来信的是个男同学老彭的同事以为，经有了女朋友不知道他已，他介绍对象还热心地给。
后来到，都能感觉他浑身在发抖我搀着他走路的时候。酸又胀又痛他说自己又，想要安乐死还跟我说。无能为力这件事我。在和病痛做抗争我知道他一直，请大夫想办法我能做的就是，的痛苦缓解他。别坚强老彭特，种程度了痛到那，自己上卫生间他还坚持要，来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说都很难受什么姿势对他，有叫过一声但他也没。来查房或看他一看见医生，出笑容他还露，又有求生的希望稍微好一点点就。里明白我心，慢慢离我们远去他正在一天一天，后看不见直到最。是不断想各种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护理他好好，更多的罪不让他受。
年夏天有一，手绢送给我他买了一块，我用白色、蓝色的手绢大概是因为他看见过，老彭非常细心我才发现原来。他送的手绢但是我一看，色的黄，和红点点的花纹上面有绿点点，对我很关心我既觉得他，绢实在是俗气又觉得这手。吃腌臭鸡蛋他们老家爱，了臭鸡蛋给我有一次他就带，别好吃还说特。有啥好吃的我当时想这，个人朴实得可爱不过又觉得这。
是个“百宝囊”老彭挑来的担子，么都有里面什，周折几经，个都没有碎居然鸡蛋一，了不起他真。衣服太大了唯独带来的，太小了孩子，件可以穿没有一。些衣服的样式我就比着那，自己做找旧布。四套小衣服、小裤子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三，以替换了这样就可。别深的是我印象特，辈在旁边指点老彭怕没有长，带孩子的经验我又完全没有，一本《妈妈手册》所以特地随身带了。间喝水多长时，间喝奶多长时，是什么原因孩子哭闹，面都有手册里。手册》把孩子带到了一岁多后来我就根据这本《妈妈。
一过半年，了敦煌我又回，原因很简单为什么呢？。的半年时间不在敦煌，一分钱的工资单位不给我发，彭的工资仅靠老，家四口的生活难以维持一，煌才有工资我要回敦。求我尽快回去省里当时也要，一的一个副所长因为我是当时唯。想我，煌也好回敦，组织说明困难可以当面与，顺地调走名正言。
6年秋天201，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成立仪式邓小南教授邀请我参加北大，带老彭一起去我就说我要。会一起回到了母校我们利用这次机，了宿白先生还去看望。一起去过武当山我们俩后来还，都看展览到四川成，有任务在身不过我都是，出差顺路经过到周庄也是。总是想着以前我，正退下来等我真，各处去走走玩玩我们还有时间到，闲暇时间很少实际上我的，痛痛快快地玩无法陪他出去。
后走的近十年时间从2008年到最，是很愉快的他过得还，去开会有时出，去游玩有时出。喜欢玩微信老彭很早就，都还不会那时候我。意散步他也愿，猫喂，年轻人聊聊天到接待部和。他到上海体检我每年都让。子们交代我和孩，衣服就在上海买他喜欢的皮鞋、。休之后他退，起到过法国我们俩一，去过印度他自己还。只疗养过一次我工作以来，和老彭一起去贵阳就是2015年。
敦煌十多天老彭才到，还差十天左右离孩子满月，电报催老彭回去武汉大学就来，来的电报是工宣队，能请这么长的假意思是说怎么。彭你走吧我说老，非常难过心里当然。了之后老彭走，人带孩子我一个，妈妈手册》就靠那本《。自己没有奶水了渐渐地我觉得，人说我吃得太少研究所来探望的，要多吃一定，会有奶水否则就不。
相信医生老彭很，我打听病情从来不跟，点也有好处其实少知道。我如何看待死亡现在如果有人问，并不可怕我想说死，都会死每个人，有痛苦地死去但最好是没。前三到四个月治疗过程中的，还比较稳定老彭的情况，比较乐观心态也，还不错饮食也。治好了他说，家发红包要给大。给我发红包呀我问他给不，给你发红包他说那我也。跟人聊聊天他很愿意，能说上好一会儿有时候和医生也，说几句多歇息我就叫他少。会看看电视那时候他还，听歌听，跟他聊痛苦的事我也不太愿意。他吃一点酸奶有时候我让，不吃他说，吃一口吧我说就，我先吃他又让，说：“甜蜜蜜然后他吃了还。礼拜三有一顿饺子”医院的饭是每个。日子一到，天礼拜三他就说今，去买饺子你们早点，的人就在病房里吃一定要让我们陪护，我们吃他看着。“老彭我说：，们吃馋不馋你看着我，个尝尝味道要不你吃一。里知道”我心，帮助他减少痛苦虽然我们努力，病很折磨人但毕竟这个，不难受基本不可能要做到完全不痛。
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一直说我并不是。分居十九年我和老彭，弃自己的事业来敦煌最后如果没有老彭放，莫高窟坚持下来我就不可能在。
带我去香山玩还有一次老彭，鬼见愁”爬到“，渴得很实在口，去找水老彭就。买不到水估计是，啤酒回来他买了点。来不喝酒我说我从，点没事儿他说喝一，能解渴啤酒也。点就晕得不得了了谁知道我喝了一点，不动了路也走。什么不早说他问我为，来不喝酒我说我从，没有关系是你说，喝的我才。我在那儿休息他就耐心陪伴，过去慢慢缓过来直到我酒劲儿。
待了三天我在河北，带回来了就把孩子。就跟我到哪里我到哪里他，我再走了孩子是怕。候他不哭也不闹我们离开的时。是哭得很伤心孩子的大姑倒，小带他因为从，感情有了，得他走舍不。离开了河北孩子就这样，走了跟我。
挺照顾我这个孩子，生活条件下在那样的，没有生过病从生下来就，病了一场我自己倒。三个月左右只是他长到，就不够了我的奶水。家里写信我给上海，寄奶粉过来让家里人。胃口好男孩子，吃越多奶粉越，要吃五六斤奶粉到后来每个月。有专用的奶粉现在的婴儿，不分大人小孩那时候奶粉，了也很好小孩吃，也没有一点事。不够的时候后来奶粉，吃上海家里寄来的奶糕就逐渐给孩子搭配着，、蛋黄这些辅食不时添加苹果。
汉的时候他要回武，送他我去。起我的手老彭拉，我等着你……”我流泪了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句：“，句话的分量我知道这。地看着汽车开走我就一直怔怔，他的路前方是，我的路背后是。我等着你”虽然他说“，诉了我他的心意已经明明白白告，因此而变得舒坦一些但是我心里并没有，梗在我的喉咙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所期盼的这是我，无法承受又是我所，予回报的无法给。
姐家接老二的时候我去河北老彭姐，没见到孩子了已经两三年。了院门我进，个小孩站着见门里面有，、一丝不挂黑不溜秋，居家的小孩我以为是邻，在意也没。见大姐进屋看，“大姐我说：，来了我。：“你来啦”大姐说，我说：“没见到啊你没见你儿吗？”。才就在门边啊”她说：“刚。一会儿”过了，他领了进来大姐去把。候穿得可整齐了孩子领进来的时，了长筒袜子还给他穿上。说：“这是你妈大姐拉着孩子，妈叫。反应过来”我这才，不挂的男孩正是我的儿子刚才那个黑不溜秋、一丝。愣在了那里我一下子，往下掉眼泪直。喊我妈孩子，一口河北话我一听是。
敦煌后到了，考古的教研事业老彭放弃了商周，佛教考古改行搞了。百多个洞窟的清理发掘工作他主持了莫高窟北区石窟两。十多年以来想搞清而没有搞清的问题莫高窟北区石窟考古是研究所成立四。爱这个工作老彭很热，说起北区一跟人，停不下来就兴奋得。敦煌而得不到实现的话如果他的价值因为来到，会感到内疚我一辈子都，到了自己的事业好在他重新找。的考古发掘北区石窟，敦煌学研究新领域被认为是开辟了。下自己做得好好的事业老彭年过五十之后放，到田野从讲台，零开始一切从。考古发掘的收获他在敦煌北区，和我来说对于老彭，种安慰都是一，是非常眷顾的命运对我们还。
收棉花的季节十月是敦煌，同事一起去地里摘棉花所里要我和研究所其他。花长得很矮敦煌的棉，大肚子我挺着，的女同事很同情我怎么摘？所里有，不要去劝我，去请假一定要。我决不去请假我赌气说：“，是也挺好嘛生在地里不！这样”就，到农村去摘棉花我就随着大家。天棉花摘了一，不得了就动弹。时当，在老乡的家里我们吃住都。有经验老乡很，出我快生了一眼就看，同情我非常，我着急也很为。很善良老乡，情让我赶紧回去她希望给我说，生意外以免发。“没关系我说：，谢您谢！有去求人”我没，表现好一些只想自己，去找革委会主任请假坚持摘完棉花后再。回到研究所等劳动结束，请的时候我再去申，不了了已经走。动强度过大也许是劳，位没多久回到单，甘肃美食姐的小便有血我发现自己。任何经验我没有，是什么原因不知道这，验的女同事咨询所以找了位有经，这是见红了她告诉我，不能去了哪儿都，上去医院必须马。
老彭的就是我最感激，提出来的时候他在我还没，调来敦煌自己提出。不提出如果他，他一家之主的威严如果那时候他拿出，去了武汉也许我就，为这件事情放弃家庭因为我绝对不会因，离婚甚至，那么伟大我没有。他没有但是，离不开敦煌他知道我，了让步他做出，他的成全如果没有，来的樊锦诗就不会有后。
4年秋天196，公社搞社教工作我在张掖地区的，大学也在搞社教老彭所在的武汉。多搞了九个月社教工作差不，上海家里探亲去了结束之后我就回。
犹豫、没有动摇过如果说我从来没有，假话那是。、上海相比敦煌和北京，两个世界确实是。人静的时候每到夜深，到孤独我就感。了春天尤其到，天地刮风整天整，屋内下沙窗外刮风。个世界都把我给忘了我常常感觉好像整，我给忘了北大把，我给忘了老彭也把。黢的窗外望着黑黢，偷偷掉眼泪我不止一次。要一走进石窟可是第二天只，再累也是值得的我就感到再苦。
家以后到了他，家的氛围很好我感觉他们，热情、周到、诚恳特别是他大哥待人，很好的印象给我留下了。到了他大哥的很大影响我意识到老彭的成长受。哥拉扯大的老彭是他大，很像他大哥老彭长得也。他大五岁大哥比，范学校念过师，就参加了革命抗日战争期间，部的一个司长退休前是建设。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阅兵式2015年9月大哥还参加了，的乘车方队中在抗战老同志。命后调到了保定工作当年他大哥参加革，到保定上学就把老彭带，北京之后后来调到，来了北京又带他。学是北京四中老彭上的中，钱出力培养他是他大哥出，念到大学一直让他。很明白他心里，感激也很，非常下功夫所以学习，非常认真做事也，很好成绩。
医院条件很差那时敦煌的，的病房很小，张病床只有两，个病人住了两。方可以休息老彭没地。莫高窟后出院回到，寺的另外一间房子里他就住在莫高窟中，坐月子陪我。
8年元月196，含冤去世我父亲，第一个孩子出生11月我们的。二年第，孩子送到别的地方寄养我又要亲手把自己的。凑在一起这些事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年10月1973，孩子在武汉出生我们的第二个，必须回敦煌上班休完产假之后我，办法带回敦煌孩子依然没。姐继续帮着带老二还只得请老彭姐。北老家的路途中老二在送去河，致了严重的哮喘因患重感冒导。在老家后来，冒打了青霉素老二又因感。了我的基因可能是遗传，重的过敏反应孩子出现了严，丢了性命差一点。
一天有，摸他的额头我轻轻摸，里来的力气他不知道哪，身子抬起，来吻了一下把我搂过。一天早上他走的那，钟就来了电话医院五六点，、血压下降说老彭心率，能不行了我想他可，往医院赶就急忙。候他已经昏迷了我到医院的时，他：“老彭我就大声叫！彭老！彭老！一叫”我，眼泪了他就流。听觉是最后消失的听人说弥留之际，该是听到了我想他应，午12点那是中。
79年19，老二晓民我带上了，敦煌重返。敦煌后谁知回，部门不同意我调走省委、省政府主管，把我留下坚决要。样这，敦煌我在，应对工作一方面，方面另一，哮喘病老二有，带好孩子我要尽量。不在父母身边因为老二从小，点内向性格有，敢说话不太。很听话孩子，他就怎么做你怎么教。不着急我也，让他放松想着要，开他就放，满处跑着去玩让他跟小朋友，水沟里今天到，去玩沙子明天又，活泼起来了渐渐地他就，慢有所好转身体也慢。时候有，带他进城我也会，法三章”：“晓民去之前跟他“约，只是去看看咱们进城，东西不买，就不进城了你要买东西。点头答应”他虽然，是小孩子但毕竟，柜台就挪不开脚了一到商场的玩具。玩具了？”他只是盯着玩具看我问他：“晓民你是不是看上，说话不。一会儿看了好，：“我们有玩具他自己跟我说，不买我们。讲些童话故事”我常给他，学数数教他，到一百、一千孩子逐渐会数，千都会数后来两。时这，了一年级到五年级的复合班敦煌文物研究所在莫高窟办，工子弟不多因幼小的职，职工子弟担任教员就让高中毕业的，幼小职工子弟教五个年级的。莫高窟上学后我的孩子在，我：“妈妈一次回来问，？”当时我真想说为什么2－1＝1，都不懂这你！是可，小孩来说比较抽象我又想到数学对，柴来引导他掌握加减法所以就用点油灯的火。又问：“妈妈过一阵子孩子，妈妈，＝6？”我心想为什么36÷6，法口诀吗？我就给他教难道学校老师不教乘。一次有，了错字孩子写，指出来我给他，老师说的他说是，面前批评老师我不便在他，多说什么也就没有。
敦煌是自己选择的外界都认为我留在。实话说，都想离开敦煌其实我有几次。么留下来但是为什，个人的命这是一。
在了武汉老大就留，已经五岁了那时候他，皮的年龄正是调。办专业、出差老彭要教学、，带孩子还要。次出差他每，交给同事照顾就只能把孩子，给这一位这次交，给另一位下次又交。从小是住集体宿舍所以我们家的老大，饭”长大的吃“百家。又当爹又当妈那时候老彭，想而知辛苦可。
快出现了但问题很，假就要上班我休完产，？我去上班孩子怎么办，没人带孩子，在襁褓里只有捆，饱了让他睡临走之前喂，再喂一次奶中间回来。七个月了小孩都六，在襁褓里还继续捆。不能再这样了大家都说绝对，了他会挣扎因为孩子大，在脖子上就很危险如果不巧绳子套。是可，煌是找不到保姆的谁来看孩子呢？敦。此从，总是提心吊胆我上班的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只要回宿舍远远，踏实一些我心里就；见他冲着我笑如果开门看，紧去亲他我就赶；孩子的声音如果没有，是不是出事了我就会担心？
后产，一直不好我的心情，很难过心里。高窟宿舍的日子里就在我出院回到莫，外面在开斗争会时常可以听到，人大声吼叫不时听到有。就特别烦躁每当这时我，：“别管他老彭就说，息你的你休。心里不舒服”但是我，来斗去这么斗，是个头啊什么时候！
最初那段时间在毕业分配的，别的十九年里在和家人分，想过要离开敦煌有好几次我都。来后，间的推移随着时，了敦煌的生活我逐渐适应。价值认识的逐步深入随着我对敦煌石窟，生了割舍不断的感情我也逐渐对敦煌产。终没有离开我之所以最，命运的安排其中固然有，情感上越来越离不开敦煌但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从。我安下心来而最终让，地守护敦煌心无旁骛，我的先生老彭还是要感恩。
比较好的时候他刚住院情况，外地出个差我还偶尔到，一次“两会”这期间参加过，去快回都是快。近一个月最后将，个照顾老彭的小伙子我和两个儿子还有一，轮流值班四个人。病房守着他白天我在，好安眠药睡下晚上看他吃，去休息我再回。想麻烦别人他从来不，受来回折腾因为夜里难，到他给老大道歉第二天我还听，天晚上对不起他说：“昨。这个是多余的话”我说：“你说，儿子呀他是你，是应该的护理你。但是”，这样一个人老彭他就是。
医院的时候我被送去，一些碎布只带了，子当尿布用准备给孩。己下地干活的原因我很害怕因为自，里的孩子影响肚子。了问题如果出，？我当时都不敢想那怎么面对老彭。
有两三年时间老二在我身边，愉快他很，也好了哮喘病。的学校继续学下去不是长远之计但我意识到孩子在莫高窟这样，他送出去上学无奈只有把。探亲之机老彭借，晓民带走了到敦煌就把，的姐姐那儿送到上海我。了两年后在上海过，子不好好上学我姐姐说孩，自跑掉经常独，母亲担惊受怕这使姐姐和，孩子领走要我把。是我姐姐管束得严了一些孩子为啥要跑呢？可能，妈一起坐火车到上海的孩子记得自己是和妈，去敦煌找妈妈他要坐火车。984年那是1，在接受审查由于我自己，去上海领孩子根本顾不上。彭到上海出差这时恰逢老，上海接到武汉便把孩子从，带了两个孩子从此他一个人。彭太了不起我觉得老，子太可怜我的孩。
衣服都没有孩子连一件，这个当母亲的也真是的怎么办？人家说：“你，也不给孩子准备怎么连件衣服。说什么”我能，说不出有苦。当衣服裹着孩子赤裸的身体只能用自己穿的“棉猴”权。那么小孩子，斤都不到医生说六，往肚子里流我的眼泪直。丈夫呢？”我说：“我丈夫还不知道医生接着问：“你怎么是一个人？你。赶紧找人给你丈夫打个电报”医生惊讶地看着我：“那，生了个男孩告诉他你。”。
跟好多人说过我有一句话，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我说我们家的先生是打。为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一般的家庭都会因，散了最终。我做了让步但是他为，热爱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立的武汉大学考古专业也放弃了自己亲手创。
格外照顾老彭对我，爱非常迟钝可我对恋。女生宿舍很小因为27斋，是上下床加上住的，间很狭窄学习空，图书馆看书所以就要跑。年级的时候大概是三，去图书馆有一回我，没有位子了发现已经，彭在冲我招手我就看见老，留了个位子原来他给我。常是他先到这以后经，就给我留下占了座位。不多说话但是他也，多说话我也不。后来说据他，人学习还不错他认为我这个。实其，我刻苦多了他学习比。
级的暑假大学四年，悄告诉我我姐悄，相中了一个人说是家里给我，本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根。不愿意因为我，自己已经有意中人了所以我就向父母说明，身农村他出，大同学是我北。要告诉父母我之所以，再管我的婚姻是不想让二老。
间的推移随着时，告结束“”已，问题的时候了到了解决分居。望我尽快调往武汉老彭当时急切希。望我调去武汉儿子也特别希，了一批教工家属楼因为武大那时盖，师都搬到家属楼去了符合入住条件的老，伴也都搬了儿子的小伙。个人的户口在武大由于只有老彭一，合条件不符，特别着急儿子就，怨此事写信抱。我犯了犹豫可是这时的，彭有感情既对老，孩子想念，武汉想去；产生了感情又对敦煌，在敦煌想留，干点事为敦煌。方面的组织都坚决不放人加上甘肃和武汉大学两，方让步希望对，了很长时间双方争持。动的漫长拉锯阶段不过即便在为调，有为此红过脸我们俩都从没。86年19，谁调动的问题为了我们俩，位干部找到了武汉大学的校长刘道玉甘肃省委组织部、宣传部竟各派出一，大学没办法后来武汉，自己商量决定就让老彭和我。这样就，调来敦煌的决定老彭最后做出了。我们两个人老彭说：“，个要动总有一，我走吧那就。其实”，坚持不松口如果老彭，只能妥协了我最后肯定，里离不开敦煌但他知道我心，愿意离开武汉大学所以他表示自己。
和今天的莫高窟不可同日而语20世纪60年代的莫高窟，人都是住土房那时的敦煌，土炕睡，杂粮吃。员都住在土坯平房里研究所绝大多数人，980年直到1，建了新的宿舍楼国家才给拨款修。只有一部手摇电话当时的整个研究所，络非常困难和外界联。烛或手电照明晚上只能用蜡，要跑好远的路上趟厕所都。没有商店周围根本，方可以买到东西有了钱也没有地。
春芳顾，宝山人上海。四月的沉醉》著有诗集《，释》《意象生成》等学术专著《呈现与阐。艺术学院教授现为北京大学。甘肃美食大全
见我哭老彭，很难过他也。说他，电报后接到，敦煌生了孩子听说我已在，服、奶粉、鸡蛋等各种各样东西全部带上他立即就把两个家给我们母子准备的衣，副扁担找了一，满两筐担了满，上了火车急匆匆地。站坐火车出发他从武昌车，换乘火车到郑州，两天两夜又经过，的柳园火车站到达敦煌北面，了长途汽车才到敦煌在柳园火车站又换坐。煌县城后他到敦，究所打电话马上给研，电话居然无人接听研究所唯一的手摇。煌县城办事处找人打听他只好在研究所驻敦，一个年轻人终于碰到，诉老彭他告，在医院里樊锦诗。担子赶到医院他马上挑着。经出生好几天了他听说儿子已，着屁股还光，直掉眼泪难过得。
清早一天，里干活我去地，来喂奶时等到回，孩子一个人在玩宿舍门一开发现，冲着我笑还回头，常开心笑得非。一看再，得了不！了一床屎拉。拾一边想我一边收，人关在屋里把孩子一个，远之计不是长。下班回宿舍还有一次我，床上滚了下来发现孩子从，地上的煤渣脸上沾满了。的气温还比较低敦煌四五月份，要生炉子屋里需。把炉子给挡上了我临走的时候，炉子下面的煤渣里没想到孩子滚在了，滚到炉子上幸亏没有。我非常后怕这件事情让。下了决心所以我，孩子送走一定要把。如果送到武汉送哪儿呢？，也照顾不了老彭一个人，子送到河北老家他姐姐那儿最后我们商量后决定把孩，帮我们带孩子请老彭姐姐。
午起床不久第二天上，床单湿了我发现，己尿床了以为自，好意思很不。根本不懂其实我，士过来按着我直到很多护，是羊水破了我才知道。个小时之后大概两三，出生了孩子。
2008年秋天他第一次得病是，确诊为直肠癌在兰州检查。给我打电话记得当时他，知道情况不好我一听声音就，我查出来了他说：“，有个疙瘩直肠里面，州的同事陪他继续检查怎么办？”我就联系兰，海到处打电话又给北京、上，到了一位专家最后在上海找。院、做手术和治疗我陪他去上海住。很成功手术，果亦很好治疗的结，复发没有。家里疗养了一段时间他出院后在上海孩子，为他做饭我天天，的营养加强他。得只有八十多斤他刚出院时瘦，养好了慢慢营，一百二十多斤他的体重到了。春末夏初回到敦煌我们俩2009年，已基本康复老彭的身体。你现在要休养我跟他说：“，息为主以休，为主以玩。就看书想看书，想看不，不看就。怎样愿意，怎样就。解我的安排”他很理。
981年才通上电整个莫高窟直到1，年已经自己发电在此之前的几，三个小时的用电每天只能保证两，在学校那样根本不能像，到自习室去学习到了晚上还可以。就住在下寺的破庙里我第一次到莫高窟，庙外较远的土厕解个手还需要到。晚上一天，出侧门时我刚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发现庙门外有，泛着绿光两个眼睛。里一紧我心，说这地方有狼想着当地同事，回了屋赶紧，得紧紧的把门闩，夜没睡好吓得一。亮后天，子一看走出屋，来那是头驴才发现原。
的时候闹过一个笑话我刚到莫高窟实习。法用香皂洗头我按北京的方，头发还是黏的洗完之后发现。月的实习两个多，煌我也没明白一直到离开敦，洗了头为什么，来才知道敦煌的水碱性很大我的头发还是会发黏？后，是苦的所以。上常常有白印喝水的玻璃杯，结出的碱那是水里。敦煌在，不可少的醋是必。工作后到敦煌，人用洗衣粉洗头我发现敦煌当地。上海探亲时后来我回，些洗发膏回敦煌每次总要带一，成带洗发精再后来变，我要带什么洗发产品而每次都是家人提醒，品更新换代非常快因为上海的日用。
住在36斋当时男同学，在27斋女同学住，往比较少男女生交。他“老彭”我一直叫，候白头发就很多因为他年轻的时，纪轻轻就这么多白头发我心想这个人怎么年。学的关系都很好他和我们班同，办事认真因为他，任心有责，恳、非常愿意帮助别人的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热心诚。的第一印象这是我对他。
习惯了独立生活虽然我大学时就，全适应敦煌的生活但起初还是不能完。这里在，是“老三片”吃得最多的菜，卜片和白菜片土豆片、萝。吃的食物春天最好，上结的榆钱就是榆树。上盐、和上面榆钱摘下来撒，里一蒸在锅，罕的美食就是稀。敦煌的时候刚分配到，京大学的食堂我时常想念北，食堂的饭菜想念学五，着都要流口水有时候想着想。良加上过度劳累因长期营养不，晕倒在办公室有一次我竟然。
结婚时我们，河北的老家没回老彭，70年初直到19，子送回老家抚养时我们要把第一个孩，河北农村的老家我才第一次到他。家的房子还算宽敞我的印象中河北老，的东西就是暖壶但家里最现代，么像样的东西此外再没有什。是在武汉出生的我们第二个孩子，不同于老大老二出生，备得很好老彭准，河北老家带到了武汉老彭的大姐把老大从。我大十几岁大姐可能比，当成我婆婆别人总把她。五十六天的产假我在武汉度过，顾得非常好老彭把我照，饭、炖汤给我做，让我动手什么都不，我休息晚上让，看孩子他起来。就回了敦煌我坐完月子。又住了几个月大姐在武汉，老二回了老家之后她带着。
一天有，我想带你去我大哥家老彭突然对我说：“，在百万庄我哥哥住。才知道”我这，和他大哥生活在一起原来老彭在北京一直。里想我心，便去人家家里女孩子不能随，要带我回家但是他提出，他的心意了我就知道。还没有正式谈恋爱其实那时候我们俩。
老彭姐姐家寄养因老二送河北，能接回武汉老大就只，亲自照顾由老彭。78年19，了上学的年龄老大已经到，经五岁了老二也已。自己的孙子姐姐也有了，很重负担。彭商量后我和老，个决定做了，老家接回武汉之后这次把老二从河北，想办法调离敦煌我无论如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