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尤溪 有美味有故事 尤溪人都不一定全知
尤溪,是一座贴着众多标签的闽中小城,它是千年古县,理学家朱熹的诞生地。同样,它还是金柑之乡、竹子之乡、油茶之乡、绿竹之乡……
那么多“之乡”,可以管窥出尤溪山水特产的丰饶,而一个“乡”字又凸显了尤溪的草根性。在尤溪人的日常饮食中,并不那么精细,甚至说有点粗放,但这里餐桌上的每一道菜肴都可以说是原生态,天然去雕饰,而尤溪山山水水中的特产,也都被充分利用到人们的一日三餐中。
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饱了饭的人民,衣食无忧之后才有精力在食物上折腾出那么多的花样来。尤溪的小吃以主食为主,不是米制品就是面食,味道独特,独树一帜,一些小吃甚至沿江而下,漂洋过海,名播海外。
大米是尤溪本地的特产,籼米、粳米和糯米各显身手,使得尤溪米类小吃种类繁多,如粉干、锅边糊、粿饺、九层粿、米冻、菜头粿、糍粑等等。
米粉是大米类小吃中最常见的形态。在尤溪,米粉被叫做粉干,最有名当属新阳镇的粉干。此地粉干是用汆熟工艺,所以滑韧有劲,耐煮不糊不碎。新阳的粉干风行全县,在管前这个地方遇到了最好的搭档,成就了尤溪一大名小吃“管前泥鳅煮粉干”。
泥鳅当然来自水田,天然鲜活,煮前先要净水养一段时间,同时喂少量的酒糟和茶油。煮的时候,需用冷水煮,同时加入石菖蒲,文火慢煮,等一锅好汤煮出之后,再加进烫好的粉干,出锅时再用红糟、生姜等佐料调味,这样,一锅软嫩香滑的泥鳅粉干就上桌了。
与闽江下游的福州一样,尤溪也流行锅边糊,历史上最有名的锅边糊叫五弟公,他这里的产品是尤溪传统锅边糊的代表。尤溪锅边糊的工艺与闽江上游的建瓯,下游的福州类似,都是米浆与汤搭配,而区别就在汤头和配料。
尤溪锅边糊的汤头要用猪大骨与干贝、蛏干等海鲜一起熬制,里面还加了肉丝和笋丝,这是田园风范的代表,出锅前还有紫菜、韭菜、白酱油,胡椒粉的点缀,最妙的是那一勺“葱头油”,立马让一碗清汤寡水变得浓墨重彩,隆重辉煌
尤溪人的餐桌上常常出现一种面食,这是最具尤溪特色的面食——切面。切面是尤溪的叫法,也有人称为大条面或者筷子面。从字面上看,尤溪切面比一般面条要粗很多,面条滑溜而有韧性。尤溪切面可塑性很高,可煮,可炒,可拌,每种做法都各有特色,是无数尤溪游子的最爱。
近年来,有人考证,日本乌冬面的鼻祖就是尤溪的大条面。然而,这个说法还有待进一步的考证,但在水路繁华的时代,从尤溪放排福州,顺流而下,似乎不是什么难事,空海也曾在福建待过,大条面辗转流传到日本,倒也有这个可能性
在中国文人的笔下,田园生活往往充满着浪漫色彩,一些常见的蔬菜瓜果,被描写得活色生香。如“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桑下春蔬绿满畦,菘心青嫩芥苔肥”“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醲”……
这些美食,在地处山区的尤溪,其实都有。尤溪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水之中,就是文人笔下的田园和桃源。
山上有笋,尤溪绿笋,又叫马蹄笋,味道鲜美,可煮可烧;山上有菇,香菇、红菇、梨菇,各有各的滋味;山上还有草根,尤溪人辨识山中草药,各种功用了如指掌,在尤溪下馆子,总少不了一盆滋补身子的草根汤。
洋中的草根汤,草根汤配方众多,可使用的草根有20多种,居家配制草根汤可到草根摊上根据家人的身体特性请卖草根的老药农帮助选择几种配伍
靠水吃水,淡水中的鱼并不比海鱼差,田螺明目,河虾下酒,正合“把酒话桑麻”。
酒,当然有。尤溪本地的美酒叫红酒,也叫老酒,其实是一种米酒,用红曲酿制,乃大补之物,最适合坐月子的产妇食用。与福州的青红酒不同,尤溪红酒度数更高而糖分更低,尤溪人常用这酒炖目鱼、炖猪蹄,酒香扑鼻。在过去,尤溪家家户户都会留下一些年份长的老酒,他们认为这酒已经有了药用价值。今天,尤溪最好的红酒产自坂面镇,当地有顺口溜“坂面有老酒,名叫坂面红”,镇上有数十家酒厂,早已让这米酒走出尤溪,打响省内市场。
每逢女人分娩,邻里亲朋都会前往道贺,第三天举办“团饼会”(亦称“洗三旦”),这期间,主人会端上一碗香喷喷的“蛋下酒”(亦称团饼)招待客人,这种风俗尤溪一直流传至今。在朱熹出生时,有进士郑安道往贺诗为证:“今宵汤饼会,满座桂香来。圆月飞金镜,流霞泛玉杯”说的就是这事。所谓“蛋下酒”,就是在煎好鸡蛋的热锅里冲浇尤溪老酒
尤溪有山有水,最适合养鸭,尤溪的菜谱中,关于鸭子的篇幅还真不少。用米和茶熏制的是卜鸭,这项工艺有些繁复;生鸭直接上炭火烤制,又平又干,就是板鸭,出名的有文峰板鸭和水东板鸭;如果鸭子烤得干湿得当,永定十大美食肉质鲜嫩的那就是双鲤烤鸭。区区一只鸭子,在尤溪人手中,就变幻出各种不同的味道,嚼在嘴中,也是不同滋味上心头。
我们传统的田园生活中,往往是建立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基础上。吃的喝的都是自家制造,就算有一些额外的收获,那就是自然的馈赠。红菇、金线莲、银杏、还有一些山珍,都是这片田园上的产物,犒劳着辛勤耕作的人们。
尤溪是朱熹的出生地,七岁那年,朱熹随父迁居建州。在尤溪,朱熹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并留下了许多传奇故事。
今天,尤溪人根据这些传奇故事,结合当地的食材,演绎出了尤溪版本的朱子家宴。
将名人与饮食挂钩,并非新鲜事,如东坡肉、西施舌、宫保鸡丁等等,都是脍炙人口的美食。尤溪复原朱子家宴,其实是对尤溪各种特产的一次巡礼和利用。毕竟所谓家宴,无非是日常饮食,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就算再富有的家庭,也很难脱离本地的食材,要吃上远在千里之外的美食,还真的很难。当年朱熹餐桌上的菜肴是什么,我们无从考证,但结合尤溪本地的食材,就可以推断出个一二。
从菜肴名称的背后,猪蹄、莲子、鸡、鱼、蛙、香菇、草根汤等等都在其中,再加上被改名成“朱子面”的大条面,吃一顿家宴,基本上可以吃遍尤溪
于是,在尤溪厨师的努力下,“葱汤麦饭”“寒潭落霞”“文公香蹄”“母子连心”“插筷成竹”“群蛙斗池”“源头活水”“方塘观鱼”“朱子画卦”“四贤传道”“禅门会友”“文公家鸡”等等十几道菜肴就出现在尤溪一些宾馆的菜单上。